子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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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神谕正法】此夕

   

*作者垂死挣扎搞出的七夕贺文,非常我流。各种自说自话,放过脑洞大开的作者吧。

 

 

如同一个吻,封缄了你的嘴。

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,充满了我的灵魂。

——聂鲁达

 

北京时间 8月7日 凌晨0:00

     玉逍遥的电话打来的时候,君奉天一下子就按断了。他轻轻撩开帐篷,军靴踏在湿漉漉的草叶上,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。一抬头,夜空斑斓得像远古时期的神话。

    第二个电话十分默契地响起。

    他接起,压低了声音:“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。” 

    玉逍遥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夸张和活泼:“啊~你现在接个电话也违禁的吗?” 

   那边毫不犹豫:“是。”

    “真无情,”玉逍遥啧了声,继而得寸进尺:“但你还是接了,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,奉天。”

    君奉天侧了侧身子,轻轻倚在老树干上,看着星光像被掰碎的面包屑,洒在地上。夜晚的寒凉钻进他薄薄的迷彩服,他却不觉得太冷。

  “没事我挂了。”他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笑。

  “有有有!当然有事,”玉逍遥说:“你那边什么时间?”

  “晚上。”

   “我还是黄昏,”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个在烟尘里面咳嗽的黄昏,晚霞浑浊得像个苟延残喘的老式煤油灯。玉逍遥把钢笔别在白衬衫的领口:“我一会就追上你了,和你一起看星星。”

     君奉天抱着臂,夹着手机,耐心地听他胡说八道。丛林里的夜晚非常寂静,虫声唧唧里,微风稀释着他千篇一律的应答:“嗯。嗯。嗯?嗯。你在非洲?注意安全。”

    “这话应该我对你说,每次都抢我台词。”玉逍遥解开长袖衬衫的袖口,盯着那里一块伤疤。鲜红色已经淡了,没在白皙的皮肤里,像细小的花瓣、沙子里的贝壳。他忽而语气哀怨:“诶,你知道吗,我今天的飞机回云海。我在家里等你,等到你回来为止。”

     君奉天莫名其妙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 玉逍遥在那边不要脸地傻笑:“我手腕上的咬痕都快没了,想让你再咬个啊。”

     潮湿而昏沉的记忆回溯,倒勾出身体其他部位对隐秘快感的怀念。君奉天走开几步,还是觉得有点热。他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耳垂。

     玉逍遥兀自快乐地喋喋不休:“上次我同事看见了,还以为是我女儿咬的,说小姑娘牙口真好。”

     君奉天抿了抿唇,轻斥:“闭嘴。”

   “好好好,长官你面皮子真薄,”玉逍遥一会调笑一会正经:“所以你今天回来吗?”

   “看情况。”君奉天挂了电话。

   “君sir,”不远处,年轻的特种兵满脸不怕被打死的好奇:“家人吗?”

    君奉天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“唔”的一声。

   “我就知道嘞,”年轻人笑得脸上脏兮兮的油彩也要飞起来:“我还是第一次见您笑,您笑起来真好看。”

 

北京时间 8月7日 清晨6:00

   “外交官先生,与您的谈话非常愉快。”玉逍遥伸出手。

      白发苍苍的老人站起来,双手握着他的:“我代表被救活的人们谢谢您。”

     玉逍遥又和人家互相谦让了几句,忽然忍不住问:“您知道吗?今天在我们中国是个特殊的日子,叫七夕节。”

 

     天色微明,星斗暗淡。君奉天在望远镜里瞥见即将消失的星象,沉默地伫立了半晌。

     他辨别星象并非专业,只是很久以前在家乡母校那个周围开满了淡粉色樱花的天文台里,和玉逍遥一夜一夜地看过而已。

     昨晚那个亚裔小青年又福至心灵地冒出来:“君sir,算算时间,今天是七夕节呢。”

   “我会等到你回来为止。”男人万里之外的声音在耳畔回响。

     今天算是摆脱不掉了。

 

    “这个是牛郎星,这个是织女星,”玉逍遥趴在露天阳台栏杆上,指着墨黑的夜空和灿烂的星辰:“中国的神话传说里,他们被银河隔开不得相见。但每年的七夕,总有喜鹊架桥,圆满有情人的愿望。”

     老外交官忧国忧民惯了,并不感叹浪漫,而是独辟蹊径:“真是遗憾,他们----”他摇头又叹气:“一年只见一次?”

       玉逍遥愣了愣,然后笑了:“是啊,何其悲惨,就像我和我家那位……”

     “哦,Mr. 玉,”老人摆摆手,连皱纹也在促狭地笑:“您今天提起您的爱人,许多许多次了。”

     “是嘛,”玉逍遥想要勾起一个漂亮的笑,嘴角却悄悄垮下去,声音都轻了:“他无处不在。

 

北京时间 8月7日 中午12:00

      最简陋的医院,无非在泥地上搭起白篷。

      过分年轻的护士戴着白口罩,汗水布满额头,浅棕色的眼睛像惊恐的小鹿。

       到处都是哭喊和哀嚎,面目不清的人们躺在担架上,不知道哪里流出来的血沾污白床单。

    “君sir,”亚裔小青年用他清澈的黑色眼睛看进长官一模一样的眼底,语气欢快:“今天好歹是七夕节呢,他们会加急把我写给她的信送回去吗?”

    “嗯,”君奉天沉声说:“会的。”

     “现在,你只需要睡一觉。”

      他合上了下属的眼皮。

      一个脾气火爆的女医生走到他们身边,用土语骂骂咧咧,使唤几个男护工:“这人已经死了,快点搬走!我们床位有限!还不动起来?快,快!”

      君奉天撑着墙壁,用犬牙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,闭了闭眼睛缓解难耐的酸涩。他看见墙壁上自己的血手印,掌纹脉络清晰,忽然想起某人总信誓旦旦地赌咒说他的生命线和爱情线都很长。

 

       君奉天刚刚把手上的血在裤腿上擦干,护士喊他接紧急电话。

     “老师打电话给我,”玉逍遥的声音:“你怎么样?”

     “他消息真灵通,你这后门也走得真快。”君奉天平静地说。

     “看起来是没事喽,我可以放心了。有点忙,挂了----”

     “玉逍遥,”君奉天按住那个听筒里都是土的老式座机,低血糖的轻微眩晕让他有点听不清自己究竟在说什么,只听见心脏跳得很大声。“今天你会等我的,对吧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 玉逍遥愣了愣:“对,当然。”

 

     他们的车子被拦下,一个老汉在贩卖自己的女儿。

     他们选择绕行。过一会,路上又有一群乞讨的孩子。

     老外交官看见身边人欲说还休的神色,心下了然:“我替你准备了一些零钱。”

     “杯水车薪而已。”玉逍遥叹气,“但是,”他又坐起来:“请您把我包里的那些钱也给他们吧。”

  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 “因为今天是七夕呀。”他透过车窗看着那些黑色的眼睛,仿佛穿透它们看见更远的远方:“而且我的爱人正在为他们流血。”

 

北京时间 8月7日 傍晚18:00

     七夕其实是个没什么不同的日子,一样有贫穷、血、悲伤和死亡。

     但是也有爱神。天真的女孩子们争着包汤圆,粉色的指甲盖偏要在那软糯团子上揉出一个凹槽:说是用来装织女的眼泪,求她保佑自己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如意郎君。

   “云海航空太贴心了!居然还提供汤圆作夜宵!”玉逍遥借着飞机起飞前几分钟给君奉天发短信留言:“我忽然想起来以前还没追到你的时候,有次七夕小玉教你包汤圆。她一个你一个的,虽然你手下的都开膛破肚,但你还是学得很认真,胳膊上脸上都是白面粉……那时候真是酸死我。”

    没想要得到回答,却在一秒钟后接到了信息:“嗯。”

   “嗯”后面还缀着一条:“我那时想做给你吃。”

    玉逍遥惊喜:“你在哪?”

    “机场。”

 

北京时间 8月7日 深夜23:48

   “飞机即将抵达云海市,当前地表气温为28摄氏度,感谢您搭乘云海航空,祝您旅途愉快……”

 

    君奉天穿着便服,只背一个双肩包。候机厅没几个人,因此坐着伏在旅行箱上补觉的修长身影显得比较醒目。

    君奉天站在他身前:“你为什么不回家等……”

     玉逍遥打了个哈欠,揉了揉眼睛:“因为那样就没法在今天见到你了。”他从身后变魔术一样掏出一把蔫答答的玫瑰,笑得甜:“我爱你,男朋友。”

    君奉天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条快化了的巧克力,扔在他腿上:“今天还有十分钟。”

  “足够了足够了!”玉逍遥飞快地拆了包装,叼着巧克力,闭起眼睛往前凑。

    一个人怎么能幼稚成这样呢。

    因为总有人纵容啊。

    君奉天一脚踢开那个碍事的旅行箱。

    他反跪在椅子上,俯下身。

   “诶找个地方,”他撑着玉逍遥的肩膀,破了功,笑道:“你不是要……”

     玉逍遥亲吻他弯起的嘴角,舌头熟练地扫荡,把接下去的话吞下去了。

 

END

Ps:私设大概是奉天是维和部队的,逍遥是联合国的慈善官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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